老三小微米演出哥哥們的小學生活之一:自種的空心菜、牛車、三合院。

昨天是小學學期最後一天的結業式,小玉米的學校給每位學生發了油飯,就準時放學了。往年都發有麵包、蛋糕的餐盒,這次怎麼會髮油飯呢?而會有這樣的疑惑,其實跟我是沒有關係的。不論餐盒或油飯,都是發給有吃學校營養午餐的學生,年年都帶便當上學的兒子,自然拿不到任何食物。但,拿了油飯,放了學又不回家、父母也不在身邊的孩子們,光看到那油膩的飯,什麼都吃不下。我問大兒子要不要回家吃飯?問他留校不回家的五位朋友們會不會肚子餓?全部都說不會,然後一溜煙就跑光,玩樂去了。

行文至此,不知有無人看出一點奇怪之處?父母不在,大熱天手上的食物又不合宜,無人照顧的孩子們,玩樂為先,也管不了這麼多。

其實,這五個孩子中,有一對姐弟,我認識他們的父母,當初他們二年級時,我幾乎天天看得到姐弟的媽媽身影,媽媽常在校園尋找玩到不見蹤影的孩子們,媽媽絕對會參加懇親會、校慶,甚至二年級快結束時,媽媽主動幫班級辦同學會,顯見她的主動積極熱心,以及她對孩子們滿滿的愛。媽媽曾告訴我,他們全家一週至少游泳四次,我問這樣費用貴不貴?她回答我:「我們覺得游泳比較健康,總比錢花在醫院好。」我小小驚呼,佩服之至。

升三年級後,媽媽很少出現了,平時放學只能玩一陣子就要趕著去游泳的姐弟,改成留校時間越來越久,爸爸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多。某日,我和一群太太聊天,那位媽媽難得現身,天熱卻頂著毛線帽,不見一絲髮絲,臉色略蒼白的站在校園裡,太太們吃驚又關心的問她:「生病了嗎?」她微笑,揮揮手轉身就走。那一身打扮,讓我想起自家社區遇見的患有癌症的鄰居太太....

然後,整整三年級下學期,已經完全看不到姐弟的媽媽,完全由爸爸接送。甚至,讀半天的週三週五,姐弟都得在校,從中午等到下午四點。有回下雨了,我和姐弟中的姐姐在校園的屋簷下躲雨,我等著不理會雨勢的貪玩兒子,她則等著還在工作的爸爸。

姐姐是個拘謹、沉靜又愛讀書的女孩,和調皮的弟弟相比,纖細身形的她顯得成熟又穩重。我只試探性的小心詢問過姐姐二次:「你媽媽呢?好久沒看到她了。」第一次,她沒說話不理我直接離開,第二次跟我比較親近了,問她還是一樣不回答,也沒有離開,眼神卻是望向遠方,本來輕鬆愉快的神情,瞬間靜默了。

然後的然後,前幾天下午放學,我看到姐弟的爸爸,難得滿臉鬍子,沒有整理儀容就來接孩子。

我做了各種推論,因著一大堆的不確性,沒告訴任何人我的推測,腦內劇在我腦子裡不知上演有沒有一整個學期? 心痛之餘,希望一切都能像過去一樣,媽媽再度現身校園,孩子們仍然天真無憂。

昨天結業式後,小玉米和五位朋友留校玩耍,幾乎所有家長都離開了,只剩我一位家長,留校傻等(基本上我帶新生兒在哪都一樣)。果然二點鐘,小玉米跟朋友們肚子餓得呱呱叫,我忙著帶老二老三之餘,只能拿錢給六位小學生去便利商店買涼麵和涼飲消暑。吃完涼麵,姐姐買的涼麵太小份,又跑來跟我說:「玉米馬麻,我沒有吃飽,還是好餓。」我只得再拿錢出來讓她再去買一份涼麵。(好像多了女兒)

平時家長不顧好自己的孩子,我會氣到不太想理他們的孩子,理由只是"不想幫人帶小孩"。但這次我只能儘我所能的供給基本飲食,讓這不是我的五個孩子們可以安全健康的在校遊玩(怕他們中暑或餓了累了)。

不只是我提到的姐弟可能家裡有問題,導致今日的狀況。就我聽來的鄉民消息,這五人中,還有一位五年級的男生,家裡只有一位老人家,平時沒父母管,就他一個孩子在學校和家裡遊蕩,一年前的學期末,他也是在校混到學校關門才回家。為什麼我知道這件事呢?因為一年前小玉米和他一起玩到學校快六點關門,一年後的今天也是一樣晚回家。Orz (等於我很晚下班)

也就是說,這五人之中,至少有一半是來自家裡功能有問題的家庭。所以平時不給外面小孩糖果零食飲料的我,學期末當成大放送,錢掏出來叫他們快去吃喝,反正整個學期也只有一天教壞小孩吧!(?)

姐姐和弟弟只買涼麵,我問他們為什麼不買飲料?姐姐說不用了,弟弟很酷直接回不想喝。他們都喝自備的水。我心裡讚嘆:「他們的媽媽教的真好啊!」真希望我有機會親口告訴他們母親這回事。(小玉米則買了一小瓶LP33乳酸飲料,和其它朋友買超大瓶裝運動飲料或其它飲料相比,非常客氣。哈~自己的小孩自己誇)

小玉米很幸運唸了一間能包容孩子們放學後,留校自由遊玩的學校。只是老師們也跟我提過,家長不顧小孩,放任小孩自由在校玩,潛在風險沒人承擔,校方並不鼓勵這種作法。所以像我花這麼久時間留校的家長(也不只我一人這樣啦,只是不知為何偶爾變成只剩我一位家長),也意外看到了一些事情,體會到"不得不將孩子留校"的苦衷。

家庭功能正常而不失衡,誰會想這樣,放任孩子長時間留校而未歸?我想這似乎也是"不去上安親班、孩子又能和同學、玩伴們快樂在一起"的辦法,只是我就莫名其妙變成"同樂會帶頭者"或"只會玩的安親班老師"? 而這樣的結果,小玉米和小好米是最大受益者,永遠不缺朋友了。(無聊的都是當媽的我)


P.S.事後跟我家老杯說了這些故事,向他報告"用他的薪水捐了三百元給小朋友同樂",老杯卻透過LINE說他聽故事聽到要哭了。原來我家老杯這麼感性,還叫我要保重身體。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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