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米直接切西瓜的走過這個螺旋狀坑。(拍攝地點:福岡縣海の中道海濱公園)

幾個月前,陸續有幾位患有憂鬱症,且和我有類似障礙困擾的人,私下傳訊息找我聊聊。即便不相識,我也願意儘我所能的和他們聊,並分享我自己的一些經驗及克服方式,希望能供他們一些參考方向。

但是,我也直接承認,我完全不懂憂鬱症,很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傷害了他們,反加重他們的病情,所以當我發現雙方的談話陷入無意義的重複談論自己的過往傷痛,以及無限輪迴的反復印證自己無藥可救的悲劇人生的狀況時,我會非常直接的告訴他們,談話只能到此為止,我已無能為力。結束談話不是對他們感到不耐煩了,而是我自認自己能力不足,同時擔心自己被拉入憂鬱的漩渦裡,在雙方都得不到任何利益的狀態下,我相信直接終止話題是最好的選擇。

不論和哪個人談話,我的人生遭遇都比較淒慘,而成年後卻只短暫的患過產後憂鬱症外,根本就對憂鬱症沒有太多經驗,這樣的我,基本上是很難同理和我談話的人的想法。也就是說,我會覺得「我這麼慘都能活得好好的,為什麼你們卻讓自己陷入那樣的處境呢?」這也是終止話題的原因之一,我的不認同,可能會造成他人內心更多的傷害。我只能說,我非常認同憂鬱症是會危害到生命的疾病,需要社會大眾更多的關懷,所以我不該拿我自己的人生經驗去檢視他們對生活上的感受。終究,我只能在保全自我心理完整的狀態下,完整的退場,不留一絲遺憾。

我的現狀


我的成長歷程,是從童年的學業低成就,以及學校、家庭雙方面完全無任何援手之下,從小到大人際關係不斷遭逢挫敗,直到青春期開始想自殺又不敢執行,就這麼挫折到長大後,才有了重大的轉變。除了我現在的人格和童年的個性有極大的分野外,我對世界的看法也在我成年後不斷的自我克服障礙之下建立了碎弱的信心,一直搖搖擺擺的直到小玉米出生後,撫育孩子的過程,又再一次的嚴重衝擊到自我,而讓我再一次的重新檢視自我、逼迫自己再次成長。

對我而言,沒有任何天生的障礙是無法克服的,選項只有二個,那就是「要」或「不要」。從小到大聽多家裡的大人不願幫助我而丟的一句話:「我辦不到。」所以在很多時候,成年後的我選擇的大多是「要」、「我要做」、「我辦的到」,即便是對孩子,只要我覺得我做的到,就算是逼迫我自己,我也會想辦法去做到。

成年後的我,每當我發生ADD或高度敏感等方面的障礙時,我不會覺得是這些障礙困擾了我,我只會想著:「這世界上有那麼多人比我還要悲慘,這點困難就算花多點時間,我應該也能找到解決方式去克服它的。」即便是繞了遠路,或走了很多冤枉路,總比直接放棄好。

我覺得我是如此的正常而健全,不認為學障、注意力不足、敏感等問題是我的病,沒有太多對自己的不滿,頂多覺得自己脾氣不好、耐心不足、一累就會變壞脾氣實在很糟外,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哪裡悲慘或需要別人的幫助。和各式各樣的人聊天後,我發現很多"正常人"都有我這些困擾時,就更加印證了我的想法,這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都有這些毛病,就只是問題可大可小,因人而異,所以什麼ADHD/ADD/AS都不是什麼悲慘的事。我只需要人同理,不需要同情。

這樣的我,變得更有能力照顧好孩子們的生活,更有能力維護家裡的秩序。即便一堆沒有秩序感的家人常讓我情緒陷入暴走的狀態,直到恢復一定程度上的秩序後,我才能勉強接受這樣的家庭環境,但我曉得我天生強烈的秩序感,正是拯救自我的方式之一,也是讓孩子們能順利生活、少產生問題的生活基調。

基於上述種種原因,即便現在的我去看台灣的ADHD社團,也會讓我和相同症狀困擾的人出現極大的差異,而覺得自己和他們格格不入。

在幾次的與陌生讀者對談裡,我漸漸的了解到一件事,那就是與其說讀者對小玉米很好奇,不如說他們有些人更好奇「我」這個個體。我曉得上述短短文字難以描述完整的「我」,實際上我也不太習慣一直去強調自己哪裡有障礙(反正它一直就在那邊,我沒必要一直重複提醒自己很殘障)。因此這次寫文,主要是想描述現在的我,其實是不及格的聽眾或心理師;我願意和人交談,那是因為我想回報這個友善的社會,想要儘我可能的去幫助人。但那不代表我真的能幫助到人,即使我很想、很想要幫人,但幾次對談下來,我越發了解到自己的極限,也曉得我和對話者心理狀態之差異有多巨大,甚至大到我可能無法同理對方,而勉強擠出一些些同情罷了。(這又不是對談者要的)

尤其意識到我自己的成長經歷比許多人都慘,就會讓我更難同理他人現在的憂鬱。我更是討厭把全部的症狀歸類於ADD/ADHD/AS等之類的名詞裡,不斷的搬出此名詞出來,反覆證明這幾個名詞害現在的自己有多慘。我又能說什麼?難不成吐出一句:「我何嚐不是如此?」(被打)

小玉米的心理建設

也因此,在小玉米的成長過程裡,我反覆的讓他有機會徹底"完成目標"或"做完事情",累積他的成就感,反覆的讓他曉得,和許多正常人相比,他可以更強大、更有力量。我們之間很少拿那些名詞來討論對自身的影響,而在討論到障礙時,都是直接說「我有XXXX的問題」、「我沒辦法專心」、「我覺得很困難...」,也就是說,我們直接針對問題對症下藥去討論去思考,並不會以XXXX症造成的任何影響,當成是我們每次談話裡的開場白或中間的討論主旨。

我曾為小玉米的問題而流淚,我仍慣徹我的原則,無論任何事,絕對要讓他曉得,爸爸媽媽非常愛他。憑這份愛,我們之間絕對能成為彼此的心理支柱,一起共渡所有難關。

現在的小玉米,隨著成長而越來越懂得什麼叫「與障礙共存」的道理,也越來越了解我說的「世界上還有人比我們過得更辛苦」的事,進入青春期後,小玉米反而更懂得照顧家人,關心週圍人事物了。學業方面,也越來越能掌握好時間,去做他想做的事。小玉米目前當然還有很多的障礙需要解決,看到他的成長,還是讓我和爸爸驚喜萬分。

就像撲滿一樣,我們一天解決一點點小障礙造成的生活上的麻煩,就如儲蓄般累積更多的信心,一點一滴的改變著我們。




~仍就是獻給不吃藥的你我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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