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House—福岡熊本生活手扎

很久沒放小玉米的照片在網路上，但這次按耐不住心情，勉強放了這張照片上來。這是前天我和小玉米去新竹縣內灣小鎮拍的照片，事後再看這照片，感受很複雜。

話說，當時小玉米領著我，在內灣依著山坡地而建的古舊小巷裡，到處探險。那兒巷子總是拐一個彎，又是另一個景象。小玉米有著無窮的好奇心，帶著我一處一處的逛，甚至不小心由小門逛進某民宿的院子裡，然後從人家大門走出來，讓我尬尷不已（還好沒人發現）。小玉米倒是一點知覺也沒有，只會到處往前衝，根本不知道媽媽在後面，一則擔心他的安全，二則又怕誤入民宅。

當時太陽曬著我有點發暈，正逢生理期來，又被小玉米這麼操著身體，心想，如果我不憑藉自己年輕有體力，哪堪被小玉米這麼折磨？他總是跑在前頭，然後回頭看著我，好像叫我快點跟來，我叫他不要去的地方，他偏要進去，賊賊的笑著回應我，又繼續往前進。小玉米總是這麼一笑，讓我干願繼續被他牽著鼻子走。

我拿起相機，想把他那可愛的神情及動作捕捉起來，就在我蹲下身子、按下快門，拍下上面那張照片，而小玉米也笑的很開心的往我方向跑來時，突然我聽到小玉米背後傳來狗叫聲，我直覺不妙，立刻站起身，看到小玉米後方住家門口，殺出二隻狗猛追小玉米。小玉米跑到我身邊，還不知發生什麼事；我卻是瞪大眼睛的望著那二隻狗，腦袋還在探尋那二隻狗的行為模式，倒是那二隻狗很識相，一看到我，立刻不追小玉米，掉頭回家去了。

當下我覺得很恐佈，如果小玉米直接衝進那戶人家院子裡，而我還站在遠處拿相機拍照，到時那二隻狗會不會先對小玉米做什麼事？小玉米很喜歡狗，還不知如何看出狗的行動的目的，只會往狗的方向衝。我常在想，如果真發生什麼意外，我或許會有勇氣與狗搏命。我瞪著那二隻狗的同時，我知道我早就做好心理準備，只差沒痛扁他們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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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過我的人，要不說我有氣質，要不說我年輕，說話溫和而不大聲，總之就是很文弱的樣子。曾有一位男性朋友，就認為我溫柔有禮，覺得我是典型的好太太；後來他聽到我罵路邊亂尿尿的小孩（那死小鬼尿在我機車上），他說「簡直嚇一大跳，不敢相信那是你」。我微笑一下，我也知道自己罵起人來，根本就是河東獅吼，聲音像要殺人似的可怕。沒辦法，我媽就是那樣罵人，我耳濡目染那麼多年，當然學的如出一徹。

我常帶小玉米去新竹市立文化中心旁的公園走走，那裡有人造小土丘，小玉米喜歡在小土丘上奔跑，還可以想像Disney storybook裡的角色在「up the hill, dow the hill」。有次，我們在一樣的小土丘上行走，爬到最高點時，我沒想到，另一方向有二隻流浪狗，正趴在小土丘較低位置睡午覺。

看到狗就喜歡的小玉米，突然往那二隻狗衝過去，只見其中一隻狗，突然撕牙裂嘴的露出尖牙，往小玉米的方向殺去。我眼見來不及阻止狗的來襲，直覺性的用我最可怕的聲音，對那隻狗大吼：「你想幹什麼！！」同時趕快跑過去捉住小玉米，然後惡狠狠的瞪那隻狗。那狗兒一聽到我的聲音，本來眼中只有小玉米，突然抬頭看到我，嚇得和同伴往反方向跑開。

我覺得自己在冒冷汗，而小玉米早就被我的聲音嚇的大哭，他以為我在罵他，而拼命在哭。我只能用我的方式，告訴他，那些狗真的很危險。不是所有狗都對小孩好，不是每隻狗都是好的。

很多人帶狗出來散步，看到我制止小孩接近狗兒，都會跟我說：「（狗）牠不會咬人。」我知道，我也明白，因為我曾經養過狗，我很喜歡小狗，我比很多人想像中，還要了解狗的習性與動作。可是我不得不教育我的孩子，接近狗兒要小心，不要冒然接觸。我知道這對養狗人不禮貌，然而我還是要在他們面前，把任何一隻狗「假設可能會咬人」。至少在小玉米學會判斷危機前，我得這麼做。

然而，接連二次狗兒意圖攻擊小玉米的舉動，都逼出了我的潛能。我從沒想過自己是女生，我的力氣不大，我可能打不贏任何一隻狗。可是，那二次的短暫交會，我卻有百分之百的信心，要與狗決鬥，腦海中甚至出現如何重傷狗的畫面。

Alex總是自豪自己曾空手對狗揮拳（沒打到狗，在狗鼻前就停下來了），把對著他亂追亂吠的狗嚇跑。前幾天他又提起這段往事，這次我倒可以跟他說，那又沒什麼，我光對狗吼叫，就把狗給嚇跑了。Alex說：「當了母親後，你變堅強了。」我不置可否。

其實我還是很怕騎機車時，有狗突然衝出來追我；可是只要我有孩子，我就不可以害怕。Alex擁有體能上的優勢，根本不怕狗的威脅，光站出去就已經夠嚇人了；我卻是個弱女子，面對狗的威脅，我反而比Alex來得更有殺意，因為我知道，如果我不拼了，我保護不了孩子。或許就是這樣的特質差異，有些時候，我比Alex顯得更可怕。用「殺意」二字一點也不誇張，因為那真是我最原始、最直覺性的反應。

希望我永遠沒有機會，去發揮我那可怕的潛在衝動。身為母親，我比我自己想像中還要更強勢，甚至不惜將自己化為惡鬼般兇狠。實際上，沒事誰想要去對付狗呢？我是真的很喜歡狗，也希望小玉米跟我一樣熱愛動物。另一難題是，要如何教育小玉米「保護動物」與「安全防治」之間的界線？這對我來說，真是一大挑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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